俗话说：“得中原者得天下。”太康县常营镇地处中原交通要冲，自然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相传因明朝常逢春大军在此安营扎寨而得名。它东连商丘，西通许昌，南接周口，北上开封的重要的交通枢纽，战略位置十分重要。抗日战争时期它就是中日两军争夺的热点地区，在这里就发生过多次战斗，其中1939年1月由40军第115旅旅长李铁头在新四军游击支队等抗日力量的密切配合下，他带领官兵同仇敌忾勠力奋战痛击了日本侵略军，取得了大捷，此战史称“常营战役”。李铁头原名李振清，山东清平人，身材魁梧，性格豪爽，典型的山东大汉形象。幼年读私塾，1921年6月投笔从戎，1928年8月投庞炳勋（庞瘸子）麾下后，随庞参加过长城抗战、沧县战役和临沂战役。他和张自忠将军联手将日军的精锐之师板垣师团打得狼狈逃窜，溃不成军，为台儿庄会战围歼日军立下汗马功劳，此战使李振清一举成名，并在战后荣升39师115旅少将旅长。整个抗战期间，李振清经历战事上百次，每次都是一线指挥，受伤不退，故人称“李铁头”，又因其善用砍刀肉搏，又有绰号“李大砍”。然而，李振清在豫东常营抗击日军的典范战例却只是在当地口口相传，在史书上却鲜有记载。1939年1月，第40军奉命渡过黄泛区袭扰敌人。日军83联队先头部队在淮阳县大于镇遭到40军痛击后，联队长恼羞成怒不甘失败，决定从开封、商丘和淮阳三个方向集结重兵争夺并占领太康县常营镇。日军于2月17日分三路浩浩荡荡逼近常营。与此同时，第115旅旅长李振清带领第229团与第230团从漯河出发，直奔常营镇。中共豫东特委宣传部部长刘作孚得到情报，日军将抢占常营镇，打通黄泛区向西进犯的通道。他就迅速给李振清旅长传递情报，两军商定再度合作阻止日军向西横渡新黄河进犯河南腹地。因军情紧急，李振清不敢怠慢，顶风冒雪急行军50多华里。第230团小心翼翼地踏着河冰渡过新黄河，直插常营镇东南的五子李村寨子拔掉了伪军据点，迅速构筑防御工事。第229团则向西北的常营寨推进，该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清日伪军常营周围的几个据点。战斗至下午5点，日军83联队的第二大队数个中队从商丘经太康赶来增援，日军携带各种火炮二十门包围了五子李村。日军炮火猛烈，太康县200人的游击队前来和国军203团一营利用驻防工事和有利地形顽强反击，几经搏战，并展开巷战，逐屋争夺，枪声不断，炮声隆隆，火光冲天，反复冲杀，激战到晚上19时，敌我双方死伤数近百人，由于不敌日军，太康县游击队和一营大部奉命突出重围后撤退到常营寨。日军在五子李村大开杀戒，惨绝人寰。日军的暴行更激起将士们的怒火。夜晚21时，副军长马法五和守军第115旅旅长李振清在常营寨王家大院召开连级以上军事会议研究分析战局形势，作战室里气氛严肃。李旅长镇静地说：“目前，从开封方向的来犯之敌已行进到龙曲和芝麻洼一带，庞军长已电令杞县韦孝儒抗日支队2000人驰援围堵日寇，延迟日军的对我们的围攻；从淮阳方向的来犯之敌已有中共新四军游击支队1500余人袭扰抗击，现在日军已到五里口、白坡洼一带；从太康方向的日军近在眼前，日军到达常营寨东北和五子李寨正东一带，形势十分危急，我们只有利用这个绝佳的战机，背水一战，拼死也要守住常营寨，守护住豫东这个影响整个中原战局的咽喉之地。作战室内与会人员各抒己见，商议对策，各个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李旅长根据军部的指示又结合众人的意见决定打破以往坚守阵地挨打的战术，采用以阵地战吸引日军主力，待其攻势受挫后，从两翼夹击的打法。其作战计划是以2个加强营坚守常营寨，紧紧地拖住敌人，其余各营以绝密行动撤至常营两侧10里以外各村隐蔽待命，扎好口袋，相机和驰援部队一起夹击顽敌。同时李旅长要求坚守部队利用常营坚固寨墙，命令工程兵和骨干群众连夜在村寨内抢挖防空地道，彼此相连，连通到寨墙墙基下面可向外射击的掩体部。是夜，村寨内军民悄无声息地一起紧急抢挖地道，到了后半夜越来越多的群众都各自拿着铁锨、箩筐、扁担、马灯投入了抢挖队伍之中，马大娘和一帮妇女们连夜炕油馍烧茶水不断地送到战士和村民手里。老保长王守财将自家的大门和给儿子盖房用的檩条都送到寨墙下做掩体部用。并发动群众捐砖捐树死死地堵住寨门。村寨外霜寒袭人，无星无月。由于黄水过后，常营周围大部分都是沼泽湿地，成洼的水片片相连，在野外有几片高地上长满柳丛和其他杂木。此时水洼里都结了冰，日军83联队第三大队9和10中队在高地洼边上燃柴烧火取暖御寒，远远的可以看见日本兵围着篝火休息，旁边晃动着值班站岗的身影。由于日军并未发现常营寨子中有第229团，守军在进村寨20多米的路上埋上了地雷，并用一辆牛车堵住寨门，车下绑上手榴弹等待日军的行动。一夜无战事。18日天亮后，日军2架呼啸着飞机向第229团驻守的常营寨狂轰滥炸，火光四起，爆炸声震耳欲聋，村民们纷纷躲进地道。寨子内的约百户人家的房屋倒塌，无一完整。街巷里到处都是断瓦残垣，一片狼藉。为躲避日军炮弹，全团守城士兵或躲在地道或在掩体下或在寨墙洞里避弹，并及时抢修被日军炸断的电话线。抢修过程中，第229团通讯兵、士兵受伤10余人。在北线，杞县韦孝儒抗日支队死死地咬住从开封赶来的83联队的第三大队的第11和12中队，战斗进行大半天，大大拖延了合围常营的时间，直到18日下午4点日军才赶到常营东姜庄一带与9和10中队汇合。在南线，新四军游击支队在白坡洼对日军83联队的第二大队山炮部队和辎重部队进行了英勇打击，一名日军中队长被战死，损失士兵30多人。该支日军无心恋战仓皇逃窜到叶岗经逊母口集直到18日下午5点才赶到常营南5里的五子李村附近。18日下午5点30分（除夕夜），日军又派出两架飞机对常营村进行轰炸，地面的山炮中队、联队炮中队以及大队的步兵炮对常营发起猛攻。面对日军猛烈的炮火，国军官兵则沉着潜伏在地道里和寨墙下掩体内不发一弹，待日军炮击结束后，步兵发起冲锋时再反击。18时左右，日军联队本部下达了突击命令。日军第83联队第2大队为左翼、第3大队为右翼对常营村发起进攻。部署在姜庄（与常营寨仅仅是一条河相隔）土墙上的重机枪中队与后方的山炮中队继续对寨墙射击。日军工兵小队士兵抬着许多小船和云梯跳入河里迅速架起一座简易浮桥，日军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趁势攻到寨墙附近。埋伏在掩体下的229团官兵便集中轻、重机枪对日军一阵狂扫，被打得措手不及的日军死伤惨重。就在日军数次进攻均告失败之际，一架日军飞机向寨墙连续投掷炸弹，寨墙被炸开了一个口子。日军第3大队第9中队立马释放烟雾弹然后和第11中队一起发起强烈突击。但寨墙上的国军官兵拼死抵抗，轻重机枪一起开火，手榴弹像万箭齐发一样密集投掷，冲锋而来的鬼子大批葬身于枪弹之中，守城的官兵组成敢死队冲进地阵和后续的鬼子混战在一起，寨墙外成了一片火海，呐喊声和爆炸声在浓烈的硝烟中响成一片，已经辨不清敌我双方，战斗进入胶着状态。带头指挥的日军第3大队长伊东少佐左胸连续中弹3发，同时双手也被子弹射穿，军刀折成了两段。日军士兵见状急忙抬着重伤的伊东大队长退回向姜庄转移。此时，常营村附近突然下起了小雨，不久小雨变成了暴雨。众多的日军匍匐在泥水了不敢前进，日军的2个大队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松软的泥泽让日军坦克动弹不得，日军的炮兵也不能及时转换阵地，这对国军的防守大大有利。激战一直持续到天黑，双方来回冲杀，反复拉锯，均有伤亡。天黑之后，副军长马法五在村寨内坐镇指挥。旅长李振清亲率第229团第3营涉水绕到日军身后袭击鬼子。他和第3营的官兵们不惧严寒，跋涉在齐腰深的冰水之中悄悄向鬼子身后绕去。冰寒水冷，彻骨难忍，但战士们没一个喊屈叫苦的。第3营很快对日军发起袭击，他们从河中扑向鬼子，用机枪、手榴弹痛打鬼子。日军猝不及防，被打死打伤不少。残余的鬼子慌忙撤退，第115旅其他各营按照约定同时突然发起反攻，恰好此时雨下得越来越大，日军在湿滑泥泞的道路上逃窜，狼狈异常。在撤退过程中，日军一大队长在遭到四面围攻无法突围后剖腹自杀。战斗结束后，旅长李振清认为日军会集结报复，于是便退守常营寨加固工事，准备迎接更残酷的大战。19日大年初一，大雨继续下着，地面上积水更多了。日军电话线被雨水浸泡导致断线，日军携带的六六式无线电话机也发生故障，使得日军联队指挥所与一线部队的联络极为困难。日军各个大队、中队只好分别独立进攻。于当日晚上用大炮对第115旅驻守的寨子发起轰击，守军固守村寨，日军攻寨未能奏效。第115旅利用晚上时间抓紧修复寨墙。20日天仍然下着小雨，鬼子又再次用飞机、大炮向寨门以东选定的一个点上进行集中轰炸、炮击，终于再次打开了一个缺口。穷凶极恶的日军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排山倒海地向第115旅阵地上猛攻，寨墙上和寨墙下掩体部里的官兵拼命地射击，一条条火舌将鬼子一片片地倒下，但凶顽的鬼子冒着雨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鬼子的山炮又重点炮轰掩体部，大部分掩体部被山炮击中，损毁，再修复再摧毁，多次反复，最终还是被鬼子占领了寨墙。敌我双方都在做最后的疯狂争夺，决定生死成败的危急时刻，李振清旅长也不顾炮火和流弹的危险到寨墙内督战，亲自带领特务连120名战士和部分寨内自卫队员加入战斗之中，大声呐喊着挥舞着大刀冲入敌群，砍向鬼子，左冲右杀，刀光闪烁，敌人一个个应声倒下。经过近一个小时的血腥的白刃战，硬生生地把侵入寨墙的300多名鬼子悉数歼灭，鲜血伴混着雨水流满了寨墙。战斗进行时，寨中胆大的百姓纷纷冒着枪林弹雨前来支援，他们及时将砖石和木料拿来修补寨墙缺口。此时，因日军进攻部队伤亡巨大，山炮兵中队、联队炮中队弹药消耗殆尽，又恰逢恶劣的天气，日军进攻十分艰难，再加上来自杞县和新四军的游击支队强烈的外围攻击，分散了一部分兵力，后方又无支援。北川大佐无奈命令日军停止进攻常营村，联队于21日凌晨开始撤退。第230团趁着阴雨出击，追击逃走之敌。日军两辆坦克陷入泥泞之中难以行动，被士兵用手榴弹炸毁，230团共歼敌100多人。韦孝儒抗日支队配合230团追击撤退的第二大队，狂追猛打歼灭日军168人。新四军游击支队配合第229团追击日军第三大队歼灭日军200多人。两股日军由于地形不熟悉，加上后来雨大风急，地湿冰滑，一路上节节败退，损兵折将，许多机枪步枪汽车坦克火炮等武器和辎重散落在路上。国军见日军彻底被击溃，便没有继续更深入追击，死里逃生的日军退守至太康县城。此战我军伤亡共216人，村民受伤12人，而歼敌七百余人，伤敌近千人，并缴获大批战利品，沉痛地打击了日军的嚣张气焰，保卫了常营村人民的生命安全，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大大地激发了豫东人民的抗日热情，旅长李振清受到国民政府通令嘉奖。这也是当年中原地区国共合作共同御敌的典范之战。时至今日，硝烟已尽，英雄已逝，但这个气壮山河的史诗般的英雄故事仍然被豫东人民津津乐道，其不畏强敌敢于斗争的保家卫国的精神将永远会流传下去的。（编辑 温放良）张威，河南省太康县人，中学语文高级教师，省优秀教师，省骨干教师。处女作《一条毛巾》曾获全国小小说优秀奖，《李科长的烦恼》《又到桃花盛开时》《话米》等作品见诸报端。教学论文在《教育时报》《文化时报》《试题研究》等报刊发表，辅导学生作文在《中学生阅读》《作文周刊》等报章杂志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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