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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我的母亲

时间:2019年12月05日 信息来源:朱芳文

从我记事开始,我们家在我们当地几个行政村都是最贫穷的一家。因为我们兄弟较多,兄弟四个,大哥比我年长12岁,三弟、四弟依次比我小两岁。

1984年的一场大雨把我们家的土房子浇塌了。那年刚好大哥结婚,也需要房子。同时建两所房子,在那时是何等的困难啊!东借西筹才各建了两所两间土垛房。

哥哥农历816日结婚,结婚之前腿部又患了一种头朝里的疮(腹股沟脓肿)又花去了许多钱,使本来已很贫困的生活又雪上加霜。清楚的记得,我们兄弟几个每年也只有在过生日时才能吃上一个鸡蛋。

那时候,已实行改革开放,允许外出打工。我们兄弟几个想出去打工,以此来改善一下生活,可父母在这方面态度相当一致,决不允许我们外出打工,只能好好上学。

在父辈的理念中,农村子女只有当兵、上学才有出路。母亲把我哥哥送去当兵三年。对我们在家的三个要求更严,无论如何苦,没吃没穿也要上学。经常听到母亲吵我们:“你们几个别想孬点子,不好好上学就是不行,死也要死在学校里”。

为了供应我们三人上学,父母只有拼命的劳动。久而久之,长期的劳作,加上生活的压力,母亲患上了老年痴呆症,生活不能自理,易忘事,严重时不知道吃饭穿衣,又身患多病。饱受岁月的折磨后,受苦受累了七十八个年头,她走了。从此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铮铮的走了,带着子孙满堂的满足,带着不舍,随父亲而去。

母亲虽已离开了我们,但过去生活中的一幅幅画面,象电影一样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每每浮现,总让我想念的泪水流淌不止。

那一年我九岁,过春节。大年初一,吃饺子,包了一锅盖饺子,中间放些许面条,谓之“钱串子”,盼望来年好些收成。按照家乡习俗,先盛上一碗,供奉给“老天爷”希望保全家平安。又给爷爷奶奶端上一碗,这是必须的。等到我们几个吃的时候,已不剩多少,每个人一小碗。我虽年长,和两个弟弟分的差不多,母亲的意思两个弟弟小,更需要营养。当然,我没吃饱,气恼的把碗摔了,嘴上嘟囔“弄里啥,过年也不叫吃饱”。母亲气的举手要打我,可手在空中,却没有落下来。我抬头看母亲,却看到了母亲的两行热泪,那一刻,我惊呆了,竟手足无措,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是愧心、是自责……

那一年我上初三,已兴起打工潮。看到同龄人能挣钱,我也心动了,回到家和母亲商量不通,怄气,不去上学。母亲拿棍子打我,瞪着眼说:“不指望你挣钱,回去好好读书”。母亲真生气了,第一次打的我大哭,母亲也哭。哭过后母亲心疼,问我还疼吗?我说疼,母亲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你不上学,怎么有出路,打工挣钱都是出的苦力,你们还想和上一辈一样,吃苦一辈子吗?况且,你俩个弟弟都看着你呢,你不学习,影响他们啊!”。

是啊,还想苦一辈子吗?母亲说动了我,从此走上了医学的道路。清楚的记得,家庭困难,没有钱买本子,母亲就去拾丢弃的烟盒,把里面的纸用线串起来,当本子正反两用。

那一年,母亲的老年痴呆越来越重,当时住在三弟家。晚上大家都休息了,她不知怎么弄开了门,走丢了。家里人找一夜,没找到,又不敢给我打电话,怕挨吵。挨到天亮,怕母亲有个三长两短,才告诉我。

我和妻子开车四处寻找,最后在离我们村两公里外的一户地头,看到了母亲坐在一处堆花生的塑料堆旁。那一刻,我放声大哭,终于找到了。

妻子用湿巾给母亲擦擦手,把油条,牛奶给她,让她吃。连冻带饿了一夜的母亲,已不认识我了。她却还双手捧着油条,满眼慈爱,傻笑的看着我,对我说:“你吃吧,我不饿”。我噗的一下跪在母亲跟前,声泪俱下,哽咽着帮母亲吃饭。妻子心疼地抱怨她:“天这么冷,你跑这干啥哩?”。母亲吃着油条,傻笑着说“不是给你们看花生哩吗?”。

母亲就是这样一个人,她痴呆到什么都可以忘,甚至迷失自己,但对子女的爱她没忘,对家庭的关心她不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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