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 秧
作者:江楠
秧秧用望远镜仔细地观察这个她居住了5年的小院,三层结构,十九间房,住着十九家房客。以打工族为主。今天下午四点的阳光很好,秧秧看到院子里来回过出的人,没有五官没有身高。只是一个个扛着脑袋移动的肩膀。出租屋每间月租五百。豪柏标间每天一千八。房间不是秧秧开的,是秧秧的网友,网友是一种比较娓婉的说法。秧秧有偿为他们服务,吃青春饭。
老徐是秧秧的“老网友”,近来每周都要约秧秧来豪柏。老徐五十多岁,秃,胖,矬,惨白的五花死猪肉脸,带点青不拉碴的胡茬子。孩子老婆都去澳大利亚的墨尔本,定居。他一个人留在上海运作资本。高血脂高血糖,几乎没那方面能力,全靠秧秧启动。老徐很有钱,秧秧用手机偷拍过他一张卡的取款回执单,回去数了一下余额的位数,两亿多!
但老徐出手并不大方,也不赖账,但一分一毛扣的很清。老徐并不专一,象秧秧这样的网友,也经常换。老徐不去私人会所,嫌贵。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老徐有他自己的世界观方法论。在资本市场习惯于每日涨跌数百万的起伏。但是为了修汽车喷漆能便宜四百,他可以打六个电话,托七龟孙八表舅的关系打招呼。
秧秧玩儿望远镜时,服务已经结束,等老徐付单。老徐并非磨蹭,只是想跟秧秧多聊会儿闲天。证券市场听够了瞎话,厌。
当秧回到佘山出租房屋的住处时已是下午五点半。
之前,四点半时,她给窬宁老家打了两千块钱。有了这钱,爹便可以喝个地瓜烧,打个老头麻将,便可以赌个土场子斗鸡的彩头,便可以三个月不拿她苦命的娘撒气。
出租房院时一如往常,凌乱,但也宁静。二楼的长绳上晒着山南海北的衣服,三秦大汉的大码牛仔裤旁边,不妨有江南女子的粉红小巧亵衣,相安无事地挂在微风里。
欢姐不在家,又出小货摊了。秧秧喜欢她的小饰品,欢姐喜欢秧秧出手大方,总要留点稀奇物件给她。还有几个横壮的湖北汉子,估计出门了。他们专门往各个厂里带老乡,自己不干活。不过在小院里倒不滋什么事,说话蛮仗义的样子。有几次,秧秧夜里出台,专门喊一个叫昌鱼头的汉子骑摩托送她,也规矩得很。“马哥,又在写诗呢?”她冲着东厢2门一个蹲在门口玩手机的分头男子说。
“老马,过来!你的充电宝充爆了!”屋子里有人说话。老马扭头应了一声说拔了吧!然后又故作气定神闲地与秧秧扯闲。
她路过昌鱼哥房间时,屋里没人,又把另外两盒烟从门头窗子扔进去。秧秧进了二楼的小屋,她收养的小白早就饿了,喵喵喵地围着她转,秧秧踢掉鞋子,包儿扔在床上,甩掉身上的衣裙,拧开电扇,赤着身子吹了半晌,然后拉开小冰箱,把猫食放在盘子里。小白啊呜啊呜地吃了起来。
秧秧四仰八叉地躺在凉席上,头枕着一个洗得发白的旧抱抱熊。与往常一样,颓废而失神地仰望着窗外,那一小扇斜斜的窗户,也能望见远处高耸的大厦。
她在望什么?我不知道。
江楠:原名朱剑南,河南省周口市中医院,主任医师。
老式文青,业余偶写小说、诗歌。曾在《大河报》、《青年文学》、《颍水》杂志等。发表小说、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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